在湖南省中西部,巍峨的雪峰山如同一条伏地疾走的巨龙,高高的山脉绵延千里、雄关漫道。千万年来,雪峰山的乳汁哺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大山子民,也浇筑了教科书一般的祠堂文化。匆匆而过的游客,只要有一只脚踏进这片广袤的土地,便会置身于无数的历史人文之中,直观地感受数千年的华夏文明。
发源于雪峰山的平溪江波涛汹涌,以排山倒海之势奔腾而来,穿越小巧的洞口平原时,却被一座小岛一分为二劈作两半,河水绕岛而过。这座风光绚丽小岛叫做伏龙洲,它坐落在平溪江的中心,稳如泰山。
岛上的林木极为茂盛,一股草木气息扑面而来,令人敞开肺腑舒畅地呼吸。林荫里偶尔露出一幢两幢简陋低矮的平房,几只黄色的大狗并不吠叫,却又对陌生的客人充满好奇,上前嗅一嗅,打个响鼻就跑了开去。小岛上的原生态裹挟在山水之间,散发沁人心脾的泥土芬芳。
穿过一片树林,一座庞大的建筑巍然耸立,这是声名远播的萧家宗祠。如果不是友人介绍,很难想像在小岛之上会有一座原汁原味的明代祠堂。祠堂两侧的木板墙体已经完全发黑,窗格和叶子板上留下的是风吹雨打过后的尘垢,给人的印象古典而又陈旧。
在水运时代,这座小岛曾经繁华一时。当时,大排、小排交汇于此,密密麻麻摆满江面,豪迈的放排人在此打尖小憩,他们喝酒猜拳,引来了天南地北的行商小贩,伏龙洲是为当年湘黔古道的河运中转站。历史的脉动创造了伏龙洲一个时代的繁华,也创造了这座萧氏宗祠数百年的辉煌灿烂。
从侧翼转向正门,忽然换了一番景色。祠堂正面雕梁画栋,泥塑彩绘栩栩如生。俯瞰江面,江风强劲,吹皱了平溪江的水面,湛蓝的江水一层一层地荡漾开去。河面上的小船星星点点,船夫们挥舞长蒿左右滑动,小船在热辣辣的阳光下缓缓驶向远方。
站在大堤上抚摸凸凹有致、极其坚固的城墙,看得出来,这是一面为战争而准备的城墙,修建之时绝对没有想到要作为建筑艺术存留于世。那么多的东西都没有了,一面古代的城墙却存留下来,这其中凝结着多少古人的智慧。透过这面古城墙,我们似乎看到了远古战场千帆争渡、万马千军猛烈厮杀的场面。
萧氏宗祠又名兰陵会馆,始建于明朝正统十二年,经过多次修整扩建,形成了今日所见的砖木结构四合院。建筑3500平方米,坐南朝北,前后五进,依次为排门、戏楼、中堂、礼堂、阁楼、寝堂,两侧钟鼓楼、厢房、石刻、木雕、泥塑丰富、工艺精湛。
礼堂中央有二十四根巨大的廊柱,廊柱之上书满古往今来的对联。正所谓胸中翻锦绣,笔下走龙蛇。其中有一道最有分量的长联:自微子承祀以来汉有相明有将赫赫鸿勋垂万古,从大心受姓而后齐为帝梁为君巍巍功德播千秋。两千年来,萧氏族人声名赫赫,帝王将相四大齐全,可见兰陵会馆渊源深厚,血缘直追齐梁二帝。萧氏先祖曾经留下过无数轰轰烈烈、震惊华夏的故事,尤以梁武帝萧衍为最。
太清三年,梁武帝萧衍被叛军囚禁,三个月后,活活饿死于台城皇宫,享年八十六岁。呜呼,南梁得之于武帝,亦终结于武帝。有幸的是,今日的萧氏子孙人才济济,能人辈出,足迹遍及大江南北,其中一支来到雪峰山下繁衍生息。
(作者单位:湖南邵东农商银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