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喜欢有故事的文章,用最平凡的文字讲述最有力量的生活。
我出生在文化氛围浓郁的小镇,每到秋去冬来之时,忙过收割时令,街坊四邻便会在日落时分、晚饭过后,齐聚在某一家的热炕头儿上,嗑瓜子、喝茶、聊天,地方不大却有着百味人生。
远房的大姑家从前是个很热闹的地方,她在20多岁时候,由于开窗睡觉,得了中度的风湿病,40年前的医疗条件有限,加上家境贫寒、生活拮据,使得她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期,以后的日子便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。
大姑家上有4位老人、下有一双儿女,姑父也是农民,至今回想起来,我十分佩服这样一个身残体弱的农家妇女,是怎样靠双手把一大家子的温饱解决的。记忆中对于大姑的印象就是坚强、乐观、能干、正直,别看她身体不便,家里的活计一律搬到炕上来做:针线缝补、储菜冬藏、手工做活儿……在她心里日子再苦与家人在一起都是快乐的,从来不抱怨命运。后来我考上了大学,大姑家的儿女也都成家立业了,可随之而来的是她身体的每况愈下,2007年的8月17日,我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,电话的那头妈妈哽咽着对我说大姑去世了,电话的这头,我泪如泉涌。后来才得知,由于长年卧床,大姑身上多处起了褥疮,她怕儿女惦记,经常靠吃镇痛片咬牙坚持。远在天津打工的儿子闻讯连夜赶回,坚强的大姑靠着仅有的力气咬牙坚持看到了儿子,才不舍地离去。临走嘱咐儿女: “好好活着,妈妈下辈子再陪着你们。”
东院的刘大爷一辈子无儿无女,以前是民办的教师,本来就收入微薄却又资助了 5 名贫困学生上学。他说: “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,没有街坊四邻的帮助,没有今天的我,做的这些都不算什么,将来他们有出息了,去帮助更多的人,那才是对我的回报。”
陆姨的娘家是家境殷实的生意人,本人又是艺术院校毕业,没想到的是陆姨选择了出生贫苦、老实本分的陆叔。可命运偏偏不眷顾他们,陆叔在一次出远门时出了车祸,终身植物人。家庭遭遇如此大的变故,惊奇的是陆姨没有被打击的一蹶不振,反而乐观面对生活。两个孩子在她的熏陶下,学习成绩名列前茅。很多次,娘家的亲戚提着包裹,新衣裳、日用品接济陆姨,她都婉言拒绝了。她说: “如果说生活苦,也是苦在人心,只要肯努力,一切都会靠双手得到。”
远房的大姑、实在的刘大爷、命运多舛的陆姨,百味的人生都在寒冬的热炕头上被他们轻描淡写。其实人生只是一个代名词,需要很多情感和故事填充,无论灰暗也好,明亮也罢,都是属于人生的独特色彩,在这儿不可循环的舞台上,每个人都是主角,用坚强、乐观、朴实演绎着,摸索着,收获着……